《時光忘記愛》最終章 唯你天堂(3)
原本說好唐揚忌日要去看他,卻隨即發生染染在記者會上被曝光曾經流產的事件,以及項隼後來忙碌於圍捕死神的計畫,乃至於任務中中槍落海,最終能成行時,竟已是兩個月之後的事。
兩人跟著周安茜還有唐爸唐媽來到市郊的生命紀念園區,周安茜熟門熟路,甚至已經不需要館方人員帶領,自己領了鑰匙就穿過迂迂回回的塔位區,來到最裡側,面對一整片花園的超好位子,打開塔位的櫃門,就像對著親人那般輕聲說道:「唐揚,你盼著的人終於來看你了。」
項隼望著那個他親自捧在手裡放進去的骨灰罈,心中百感交集,罈上那張笑得燦爛的照片還是他挑的。
他垂頭良久,好一陣子才有辦法開口,「兄弟,對不起!」他抖著肩頭,右手掩面,激動的淚水卻還是從指縫中汩汩流出。
「唐揚,我終於給你平反了,證明你不是醉死的,是為了查明謝語潔命案被掩蓋的真相而遭惡人所害⋯⋯你是因公殉職,可以進忠烈祠了!對不起,拖了這麼久,直到現在才給你抓到兇手,也才有臉來見你,你會原諒我嗎?」
「炸雞學長,是我的錯,對不起,一切都是我害的⋯⋯」佟汐染在一旁看到項隼哭,也跟著哭得唏哩嘩拉,她摘下墨鏡和帽子,突然間噗通跪了下來,嚇得唐爸唐媽還有周安茜手忙腳亂,趕緊上前將她扶起。
「你們兩個不要這樣⋯⋯」周安茜也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「乖孩子,都起來,通通起來。」唐媽上前抱住佟汐染,也是跟著一起哭得亂七八糟。
「不是你們的錯,阿隼,你跟阿揚一樣,就像我們的孩子,你這樣我們心裡也過不去。」唐爸在一旁哽咽著補充。
「你不也是才剛死裡逃生嗎?唐爸唐媽已經失去一個兒子,不想連另一個也失去,你好好的就好。」唐媽一手攬著佟汐染,一手拉著項隼哭著說。
「唐爸唐媽⋯⋯」項隼抓著唐爸的手,心情仍是無比激動,唐揚的死成了他的心結好久,因為愧疚,他一直不敢來看他,現在聽到唐爸唐媽的話,心頭那顆堵著他一年多的大石突然間就消失了。
「好啦,笑一個笑一個,唐揚如果見你們來看他還這樣哭哭啼啼,一定不開心。」周安茜強顏歡笑地說著。
「好,不哭,我不哭了。」佟汐染拿出面紙擦去淚水,也抽了幾張,仰頭幫項隼擦去。
情緒稍微平復之後,項隼便和唐揚閒話家常起來,就好像他還坐在身邊,周安茜見狀,便將佟汐染帶到一邊跟唐爸唐媽聊天,把空間留給這兩兄弟。
「兄弟,你在那邊好嗎?看你這樣子,肯定又結交了不少新朋友吧。我啊,少了你,真有點寂寞。沒人陪我抽煙,我也不抽了。你說酒?因為還有嚴恆,所以多少也喝一點,但再也醉不了,你也知道,嚴恆那傢伙,強迫症,喝酒也要保持清醒,喝起來沒勁,所以最近也少喝了。也好,接下來,我打算當個好爸爸、好丈夫。喔對,我和染染又要結婚了,這次終於能請你來喝喜酒,會給你留個位,記得來啊。」項隼將喜帖放在他的骨灰罈旁,說話時,聲音還隱隱抖著。
照片上的唐揚還是笑得金燦燦的,彷彿也正為兄弟好不容易重獲的幸福感到開心。
十多年的兄弟情,即便是陰陽兩相隔,也難以抹滅。
項隼靜靜望著唐揚,好似感覺到他拍著他的肩頭,調侃地說:「酒水給我備著了,再婚啊,騙我兩次禮金的傢伙,我肯定要喝倒你!」
*
另一頭,唐爸唐媽對著佟汐染噓寒問暖一番後,便繞著生命園區逛了起來,把空間留給了年輕人。
「坐,喝杯咖啡。」周安茜帶著佟汐染到服務中心旁的咖啡廳,兩人第一次坐下來好好說話。
「一直欠妳一個道歉,過去對妳做的那些事,對不起。」
「周安茜,其實我並不打算原諒妳。」佟汐染喝了一口拿鐵後,淡然道。
「沒關係,但我就只是想道歉,這樣我心裡好過一些。」
「妳過去對我做的那些,真的很可惡,但我也不想記著這些討厭的事一輩子,只要現在、未來好好的就好,和妳可能也永遠無法成為朋友吧,不過——」她抬眸瞟了她一眼,神色不再清冷,微微帶了點暖意,續道:「再打照面的話,仍是可以微笑點頭,我們有共同的朋友,但是彼此之間不冷不熱,好好過各自的人生就好。」
「行啊,佟汐染,雖然妳永遠不會跟我當朋友,但我還是挺欣賞妳的性格,難怪項隼會誰也不看,一眼就認定妳。」周安茜釋然笑著。
「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,我只知道我就是要愛他,而他也愛我。」佟汐染說得直白了當。
「我也是花了很多很多時間,吃了很多虧,才明白,愛情沒有所謂先來後到。我是最先認識項隼的,再來是徐初雪、最後才是妳,可偏偏能夠佔據項隼心裡唯一一個位置的,天生註定是妳,所以在妳還沒出現以前,誰都坐不了那個位。就像唐揚心中那個位置就是屬於我的,只是我太晚才看清。」
「周安茜,我勸妳一句吧。我知道你對唐揚情感複雜,從愧疚到眷戀,可是畢竟是已走的人,妳再怎麼痴守,過去總也回不去,未來人生還很長,我還是會願意祝妳幸福。」
「謝謝。」周安茜看著佟汐染,覺得她變了很多,也變得更好,自己甚至有些自嘆不如。
兩個人望著遠方的山,融在了冬天茫茫的霧色中,好半晌都不再對話,過了很久很久,咖啡杯的空了,準備起身離開之時,佟汐染開了口:
「周安茜,婚禮我不打算公開,但我也需要有人幫我記錄下來,我想,就開放妳獨家報導吧,幫我拍美一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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