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時光忘記愛》第二十六章 死生契闊(1)

《時光忘記愛》第二十六章 死生契闊(1)

為了昨日最後那一聲「老公」，項隼隔天起早給老婆做了早餐。

「染染小睡豬，起床了，早餐給妳備好了。」項隼在佟汐染耳邊輕喚。

佟汐染翻了個身，起不來，微睜眼撒賴：「都是你，折騰了我一晚上，我不起床。」

除了下午那一次，項隼說要增加小孩回來的機率，晚上又找她戰了幾回，此時佟汐染覺得渾身好像快要散掉似，雙腿間尤其有感，如果可以，她能躺一整天都不下床。

「我這不早起做早餐給妳賠罪了嗎？再賴床，我可要出門工作了。」項隼話也不好好說，三兩句話就偷親一下她的臉頰。

「好啦。」雖然不想起床，可是又覺得忙碌的兩人好不容易能這樣你儂我儂，把時間拿來睡覺好浪費，於是逼自己起身盥洗。

十分鐘後，佟汐染圍著浴袍往飯廳走去，項隼已經在桌前坐定等著，突然一臉正色對她說：「染染，我得跟妳說個正經事。」

原本還有點渾噩腦袋被他這麼一說，突然就清醒得不得了，她不由地跟著嚴肅起來，「怎麼了？」

「也不用這麼緊張。」他微哂，捏捏她的鼻頭，給她餵了口吐司，才說：「最近要收網了，我會忙一點，可能會暫時在局裡住個幾天。」

「好。出勤什麼的，一定要萬事小心。」佟汐染也沒像以前那樣憂心忡忡或是鬧得不可開交，僅輕聲叮嚀。

「我知道，雖然勤務有點危險，不過不會有事，我還得再把妳娶回來，然後一起迎接我們的寶寶。」他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，大掌撫著她平坦的小腹，說得好像已經有個小生命悄悄在裡頭紮根。

「哪有那麼快啦。」她笑著撫上項隼擱在自己肚皮上的手，卻不免也幻想著他們倆的寶寶會長得什麼樣。

「迫不及待要回來找爸爸媽媽，當然要快。」項隼親了她一下，說得信誓旦旦。

吃完早餐後，項隼便準備出門上班，佟汐染送到門口，一直依依不捨又摟又抱，好似項隼要出遠門似。

「沒事，就出個勤，妳忙個幾天我就回來了，一樣可以給我傳點訊息，有空我會看。」十點有個專案會議，項隼看時間來不及，得趕緊進辦公室，只好拉下她緊緊攬在他腰上的雙手，俯身與她平視，哄著。

「嗯，再見。」佟汐染後退了一步，極力壓抑自己心裡的恐懼，笑著揮了揮手，告訴自己要相信項隼，一定會順利。

門闔上的那一刻，兩行淚才嘩啦落了下來。

＊

「獵捕死神行動計畫」啟動前3小時。

凌晨時分，項隼在辦公室做最後部署確認，他盯著手上那份翻了無數遍已經滾瓜爛熟的「行動計畫」，反覆看了很久，計畫沒問題，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
這次的行動採取突襲式的拂曉攻堅，屬於危險性較高的勤務，主要是因為事前偵監一段時間後，發現這陣子常威幾乎不在外面活動，即便外出，行跡也飄忽難掌握，要抓他就只能攻進他的老巢。

透過白秦朗中介的線人做內應，警方已經掌握「常堡」裡的武裝部署，其實人力不多，因為常威多疑，對人極度不信任，他放在身邊的都是跟他很久的親信，其他就只是上下班性質，入夜後還是以建築本身的奇詭和機關作為主要防衛，只要破解「常堡」的設計，事先請好搜索票，派人進去攻堅抓捕是可行的。

但怪就怪在，太過順利。

這幾日內應傳回來的消息是，常威照吃照睡，一切如常，只是取消了很多內部會議，並且經常來往的客人也不太來，不太像是常威的路數。若不是他們警方的計畫縝密，天衣無縫得讓他毫無所覺，否則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大陷阱。

「獵捕死神行動計畫」列為極機密，發動攻堅的時間由指揮官隨機決定，而本次的行動指揮官就是項隼，包括計畫都只有專案小組、偵查大隊的大隊長秦城以及刑偵局長薛宇仁看過，連核發搜索票的法官都不知細節。

那麼，如果眼前真有一個常威設下的陷阱，代表計畫已經事先被洩漏出去，會是誰？

他腦海裡霍地閃過前岳父佟世文曾經的警告：「別相信任何人，尤其是你的長官。往往會害你的，都是自己人。」

他想到了唐揚的前車之鑑，於是拿起內線電話把姚乾坤給叫了進來。

「姚小，先遣組出發了嗎？」

「是。」

「先跟『常堡』裡的黑仔聯絡一下。」

姚乾坤出去約莫五分鐘又進來，臉色凝重，很少見他語速那麼急，「組長，聯絡不到黑仔，怎麼辦？」

黑仔就是白秦朗中介給他的內應，正常來說，在這個關鍵時刻，應該密切保持聯繫才對，黑仔一直是白秦朗的死士，應該不可能出賣他們，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行跡敗露，被抓起來了。

「你跟大座報告——不對，你不要透過無線電，秘密聯絡先遣組，先不要進去常堡埋伏，這件事，誰都不能說。」

「這樣好嗎？」姚乾坤有些遲疑。

「就這麼做，有事我扛。」在不曉得警方裡面誰是內鬼時，他選擇不信任任何一個長官。

「是。」

姚乾坤出去後，他又找了攻堅組的嚴恆，讓他調一分隊給他，嚴恆很內行，什麼也沒問，就答應下來。

項隼最後靈光一閃，打了通電話到緝毒組，值日的正巧是蕭凱莉，「妳過來一下？」

「項大組長，你知道現在幾點鐘嗎？」蕭凱莉從睡夢中被挖起來，老大不高興。

「少囉唆，我找妳就是有事，過來。」項隼冷著聲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
蕭凱莉走進重案組見燈火通明，很多人都在，便知道他們準備出勤，這時候她也不敢開玩笑了，乖乖進了組長室。

「怎麼了嗎？」

「妳在各個港口有沒有線？」

「有啊，怎麼了？」這種容易走私的各大港口是他們緝毒組的重點諮詢目標，當然有線。

「最近港口有沒有什麼動靜？」

「最近嗎？」蕭凱莉回想了下，「啊，貨櫃進出的平門港前幾天說是有漁船出現，但靠岸一下就走了。」由於沒什麼重要的線索，她後來做個紀錄便歸檔了，也沒再追。

項隼一聽就聽出了端倪，「妳馬上問妳平門港的線，現在貨櫃港裡有沒有漁船！」

「現在？半夜兩點欸。」她現在打，會被那個顧港口的大哥罵死。

「對！就是現在。」

此時蕭凱莉大概也猜出點什麼，於是她不再遲疑，當著項隼的面，立馬就撥了出去，接著臉色就變了。

蕭凱莉掛斷電話，喃喃地對著項隼說：「還真的出現了上次那艘漁船。靠北，不會是要『坐桶子』落跑了吧⋯⋯」

「確切的座標位置給我！」項隼也不跟她囉唆，收集到相關資訊後，匆匆道謝就出了組長室，重新規劃部署。

「聽著，現在行動組拆成兩組，小鐵、阿金、孟波跟著我，代號A；姚小你帶著其他人，代號B，你們按計畫行動，明白嗎？」

「明白！」眾人雖不解，仍應和。

「好，帶好裝備，出發！」一群人迅速移往停車場，上車後項隼才又打電話通知姚乾坤和嚴恆，指示：「全部都不准進『常堡』，在外面十米處待命，等候通知！」

「右轉！」項隼邊講電話邊指揮開車的俞孟波，轉到另一個方向的道路，小鐵留意到後面有另一台搭載特勤隊的車跟著轉了。

小鐵發覺不對勁，小心翼翼發問：「組長，我們去哪裡？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「我們現在去平門港。」

「蛤？」小鐵和阿金大叫。

「差點中了調虎離山之計，常威不在『常堡』裡。」

「什麼！」小鐵和阿金又大叫，這次更大聲。

「檢查槍械彈藥，穿好防彈背心、戴好頭盔。」

「組長⋯⋯你這樣我會緊張⋯⋯」阿金抖著聲道。

「靠北啦，後面有特勤的啦——啊，幹！」小鐵搥了下阿金的頭，被防彈頭盔的反作用力弄得手痛，哎叫了聲。

「組長，那其他人呢？」比之後座兩個緊張到臉色發白的學長，開車的余孟波顯得鎮定許多。

「不能被常威發現我們知道他的行蹤，所以要按計畫行事，不過我讓他們在『常堡』外按兵不動，時間久了，『常堡』裡的人也會發現，所以我們這邊動作要快。」

「明白。」

這是俞孟波第一次出這麼大型的勤務，他覺得有點興奮，更加聚精會神地開車，奔馳在寂靜的暗夜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