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時光忘記愛》第二十章 參商永離(2)

• 

幾小時前，她接到佟汐染的電話趕到現場時，警消都還沒到，就見徐初雪渾身是血倒臥在方向盤上，她費力將她拉了出來，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叫救護車，卻被徐初雪阻止，她氣若游絲，卻是拚盡全力張口央求：「帶我走⋯⋯就讓其他人以為我已經死了，我要讓他，永遠記著⋯⋯我是為了救他的女人而死⋯⋯拜託了，朱萸姐⋯⋯」

徐初雪看上去傷得非常重，車裡並沒有佟汐染的蹤影，情急之下，也顧不了那麼多了，她只能救一個是一個，便將徐初雪帶回當年莫懸還在時的據點，那棟郊區豪宅地下室有個私人醫療室，聯繫了以前經常合作的外科醫師，直接來替徐初雪進行急救手術，還不知能不能保住她一條小命。

朱萸自認這是自己欠他們兄妹的，當年徐初雪的哥哥——「青龍」的死，她和莫懸沒來的及救，徐初雪一直無法釋懷，她也總是感到內疚，因此這回，說什麼她都會把她從鬼門關給搶回來。

「傻的，妳自己去送死又能改變得了什麼？」朱萸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，不禁感嘆。

朱萸從小和徐初雪一起長大，雖然在「青龍」死後，曾有一段時間疏離，但畢竟還是打小以姊妹相稱的家人，朱萸對她什麼性子，再清楚不過，她和項隼的情愛糾葛她也略知一二，只是覺得，太傻太直拗了點。

她只差最後一塊拼圖，就能得知莫懸命案幕後兇手，究竟是不是她猜的那個人，唯一的證據，就在佟汐染身上，本來拖佟汐染下水，是算準一旦她卡到了案件，以她現在的知名度，新聞媒體一定會窮追猛打，就算是繪聲繪影也好，一旦案件浮上檯面，檢警就有破案的壓力，只要往上追查，一定能發現和莫懸命案的連結。無奈這個如意算盤，在遇到陳美凡之後，算是踢到鐵板，她不知道她哪來的實力，能鋪天蓋地壓下所有的新聞，可陳美凡就是辦到了。

所以她只能走第二步，從佟汐染身上要到證據，她自己來曝光總行了吧，可機關算盡她就是沒算到，對方神通廣大早就盯上佟汐染，並且連對她都敢下手，那麼朱萸若再跳出頭，恐怕也會惹禍上身，到時候，別說報不了仇，恐怕莫懸打下的江山最後僅存的一塊都可能守不住，那她即便入了九泉之下，也無顏再面對莫懸。

現下最後的希望，就是佟汐染說的，已經將所有謝語潔收集來的犯罪證據交給了她爸爸，自家女兒莫名被追殺，貴為刑偵局長的佟世文肯定嚥不下這口氣，若他能查辦到底，那還是有機會翻案的。

＊

後來車禍現場的火災鑑識報告出來，車內並未發現遺體，顯示在車禍發生當下，車裡的人極可能已被拋出車外，卻唯獨只有找到佟汐染一個傷者，佟汐染也在陳美凡的授意下，在筆錄裡稱，車上只有她一人，詭異的是，警方循線追查到肇事的小貨車駕駛，他的說法竟和佟汐染如出一轍，表示撞上的當下，車裡就只有一個人，這案件，就這樣結了。

那徐初雪竟自此離奇失蹤，項隼本以為五億會有所動作，也完全沒有，一切平靜地跟沒發生過一樣。

只是，那劃在項隼和佟汐染夫妻心口上的一刀，卻再也癒合不了。

「徐初雪失蹤了，也許沒有死。」項隼將這個消息帶給了佟汐染。

「對你來說，也許是個好消息吧，你大可去把她找出來，好好補償她，以減低你心裡的負罪感。」佟汐染冷笑。

徐初雪的目的已經達成，死不死，於她而言，又有什麼意義？

「染染，妳為什麼要這麼說話？」

「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？反正一切都是我害的，你要恨我怪我都隨便，簽了字，你我兩不相欠！」佟汐染背過身，拒絕再與他交談。

項隼望著她的背影良久，知道她不會回頭了，兩個人，也再回不去，這個認知使得他既絕望又哀傷，只得轉身默然離去。

自那日起，項隼和佟汐染又漸趨陌路，雖然佟汐染一句話都不願跟他說，項隼依然放不下，每天下班後還是會出現在佟汐染的病房，靜靜地坐在窗邊一整夜，隔日才又去上班。

唯一沒有來的那晚，是唐揚出殯那天，忙完後，他依然無法接受好兄弟就這樣永遠離開他，去了唐揚獨居的家裡替他收拾遺物後，就直接睡下，第二天回家後，他就簽了離婚協議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