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時光忘記愛》第十一章 十面埋伏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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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偵局長薛宇仁陪著佟世文、程君臨匆匆趕到行動指揮中心，薛宇仁接手了指揮權，將佟世文的手機交給資訊組，接上電腦轉投影到巨大的監控螢幕上。

就定位後，電話很快接通，螢幕閃了兩閃，又回到第一次見到的場景，一樣是對著鏡子拍攝，但這次的畫面十分清晰。

不同的是，此時佟汐染被一塊黑布遮住雙眼，嘴上沒有貼上封箱膠帶，她看上去比剛開始的時候冷靜許多，朱萸也沒有戴上面具，她大喇喇地對著鏡頭揮手招呼，「嗨，佟世文、程律師，好久不見。」

「染染⋯⋯」程君臨抬眼望著大螢幕上，佟汐染被五花大綁蒙著臉的模樣，看得他心都揪成了一團，自從她向他提分手後，兩人就沒再碰過面，沒想到再見到她，卻是這番情景，可在佟世文旁邊，他什麼話都不能說，只能將心緒藏著掖著。

「妳想怎麼樣？」不同於程君臨的心慌，佟世文見慣大風大浪，儘管寶貝女兒被拿來當作談判籌碼，他一樣面不改色。

「很好，我就欣賞你的乾脆不囉唆！那我也不浪費時間，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。」朱萸鏗鏘有力說道：「我要你，告訴大家真相。」

佟世文和朱萸的對話感覺像是舊識，此時中心裡所有人雖疑惑不解，在那場合時機卻無法吭聲，資深點的可能就懂，小菜鳥們就是抱著滿肚子的問號，繼續撐下去。

「我不懂妳說什麼。」佟世文微蹙了蹙眉頭。

朱萸咧嘴笑，視線忽而轉向刑偵局長，道：「局長，莫懸密室命案和謝語潔毒趴命案如果重新翻案調查，會不會很麻煩？」

「有什麼問題嗎？」薛宇仁沒心理準備，突然被點到，還遲疑了下才開口。

「喔，局長你雖然是新來的，但不可能不知道吧？」朱萸詭異一笑，聲音陰惻惻的，讓人心底不覺發毛，「這兩個案子啊，都沒查到真正的兇手。」

「朱萸，這是地檢署偵結的案子，妳以為說翻案就翻案？」佟世文尚能冷靜應對，不過，聽在朱萸耳裡更覺有趣。

「你還拖地檢署下水啊？哈哈哈。」她揚著紅唇笑得張狂，繼續和薛宇仁對話：「局長，我的要求就是重新調查這兩個案子，我不管翻案難不難，那是你們的問題，不是我的問題。」

「那兩個案子都偵結了，真相已經公諸於世。」佟世文還看了眼薛宇仁，語氣堅決。

「不要忽悠我。」朱萸的聲音轉而平淡無波，一把槍悠然上舉，輕輕抵住佟汐染的腦袋，整個中心都能清楚聽到她發出的嚶嚶哭泣，朱萸冷冷地說：「那些，都不是真相。」

刑偵局長轉頭望向程君臨，他即開口：「證據到哪裡，真相就在哪裡。朱萸小姐，聽說妳想找我當妳的辯護律師，如果我們連這點共識都沒有，我很難跟妳合作。」

「那就不必合作了。」朱萸冷笑了聲，全場都聽到槍枝滑套被拉動的喀喀聲。

直到她將子彈上了膛，佟世文才驚覺，若他不配合，她是真的會狠心殺了她的寶貝女兒。

佟世文徵詢了談判小組的意見後，先施緩兵之計：「等等，也許是我當初的專案小組漏查了什麼關鍵，只能依當時的證據決定調查結果。還是妳有什麼進一步的線索？」

朱萸走到鏡頭前，離得很近很近，只看到一張紅唇開闔：「佟世文，別跟我玩那套，我有的線索你也查得到，只是你壓下來了。為什麼？因為你被收買了啊！你能走到今天這個位子，莫懸幫了你多少？可是，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，到底怎麼跟死神勾結的！」

「妳不要含血噴人，妳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給妳未來上法庭的時候留下紀錄，妳可能無法減刑、甚至因為惡性重大而重判。」佟世文雖尚能冷靜應對，但原本矍鑠的眼神閃動了下，已不復犀利。

「你威脅我啊？」朱萸不屑地嗤笑，「佟世文，你放心，我若上法庭，肯定也會拉著你一起。我若下地獄，也肯定拉著你一起陪葬。」

「妳⋯⋯」佟世文沒想到一直待在莫懸身邊，那個溫柔寡言、優雅柔弱的女人，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。

「朱萸，我答應妳，會請示檢察官重新調查兩個案子，如果妳有相關證據，歡迎隨時提供給我們。」刑偵局長突然開口，佟世文猛地回頭，像是和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似，面露訝異表情，但薛宇仁只微微地頷首，表示自己已有定論。

「好，我欣賞你，你比上一個局長好說話多了。」朱萸收回抵在佟汐染腦袋上的槍，滿意地笑了笑，卸下彈匣，又拉了一下滑套，退出了上膛的子彈，「不過，我已經不相信你們條子了，想要我的東西，就一樣一樣來交換。」

「沒問題，妳要什麼，我給什麼。先把佟小姐放了。」薛局長此話一出，程君臨和在座談判組的幕僚們全皺了眉，程君臨以法律顧問的立場表達不滿：「薛局長，您怎能全順著綁匪，萬一她——」

程君臨話沒說完，螢幕端就傳來槍響，有個低沉的女音在房間外頭大叫：「朱萸姐，條子攻堅了！快走！」

朱萸氣急敗壞將槍重新上彈匣，七手八腳抓起佟汐染，回頭對著螢幕大吼：「我說了，談判過程只要有人靠近，我會殺了她！」

螢幕啪地轉暗，整個行動指揮中心的人都懵了。

「染染！」程君臨沒想到劇情居然急轉直下，他猛地回頭質問薛宇仁：「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！你想把染染害死嗎？」

「你下攻堅命令了？嚴恆還在這裡，你派誰去啊？」佟世文氣急敗壞起身，臉色鐵青瞪著薛宇仁。

「局長怎麼⋯⋯」嚴恆也是十分錯愕，他的隊員照理說都還在待命才是。

「我沒必要對你解釋我的決策，我自有考量。」其實早在談判前，薛宇仁便悄悄部署了一分隊的特勤隊潛入目標建物周邊，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。

「那是我女兒啊！我女兒還在裡面！」佟世文臉色大變，向來冷靜自持的他，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情緒崩潰，所有人都看傻了。

「學長，現在是我做主了，誰讓你留了爛攤子給我，我只能好好收拾，否則，我怎麼向上頭交代？」

他的話堵得佟世文張口難言，可滿心憤懣，哪嚥得下這口氣，撂話：「薛宇仁，我女兒要有個三長兩短，我跟你沒完！」

「接下來已經不勞學長費心了。我們一定會救下佟小姐，將綁匪緝拿歸案。」薛宇仁板起臉孔和先前判若兩人，他下了逐客令，語氣極為冷淡：「秦城，送佟前局長回去休息吧。」

眼看現場再無留下餘地給自己，佟世文也只能黯然離去。

程君臨扶著佟世文離開時，安慰他：「佟伯伯放心，不會有事的，有我在您身邊，我保你平安無事。」

佟世文搖搖頭，兩人踏出刑偵局大門時，就聽得他說：「我擔心的是染染。」

「染染是朱萸現在手上唯一的牌，她殺了她，就什麼都不用談了，你請寬心。」

雖然第一時間錯愕，不過程君臨很快想就明白了，這也就是為什麼薛宇仁為敢出此險招的原因。

「你倒是清楚。」佟世文一臉悲悽悔恨，嘆了口氣，說：「唉，過去是我做錯了，有什麼衝著我來就好，我從沒想要我女兒來替我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