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時光忘記愛》第十九章 望斷青山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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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初雪倚在車身邊等著，手裡夾了根淡煙，紅唇印在煙嘴上，留下一圈斑駁血殷般的印痕，她的姿勢維持著幾乎沒動，直至一抹娉婷身影朝她走來，她才挺起身，微微瞇起了眼，遠望而去，視線跟著來者越過馬路來到她身邊。

「妳是朱萸派來接我的？」佟汐染走近，摘下墨鏡，小心翼翼地問。

「是，上車吧。」徐初雪給她開了車門，自己再回到駕駛座，發動車子時，她簡單做了自我介紹：「佟小姐妳好，我是朱萸姐的助理，我叫小雪。」

「嗯，妳好。」佟汐染並不知道她就是徐初雪，對於徐初雪，佟汐染之前只見過周安茜提供的照片，但當時她整個人被項隼遮了大半看不真切，因此當兩人真正相見，她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，打完招呼後，就沒再出聲，一路低頭滑手機。

徐初雪顯然對她更感興趣點，邊開車，邊用餘光打量著。

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佟汐染，平常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，活生生出現在眼前，的確挺震撼的。

佟汐染的五官精緻漂亮，雖不特別高，可身材比例良好，外型完美得像尊櫥窗裡的洋娃娃，不過美麗的女人徐初雪看得多，她自己也不差，然而佟汐染是一種清新脫俗的美，還有個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的特質——乾淨澄澈。

即使身處五光十色的演藝圈，眼下還卡了個不明不白的命案，但佟汐染卻依然能如水晶玻璃珠般剔透晶瑩，彷彿那些霓虹塵煙都沾染不到她身上，十分不可思議。

頃刻間，徐初雪終於懂了為何項隼會對佟汐染一見鍾情，並且一心一意，因為他喜歡乾淨的女人，所以即便徐初雪相伴多年，也敵不過佟汐染的回眸一笑如此兩相比較，高下立判，徐初雪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。

車上氣氛挺僵，就在她以為兩人會一路無語直抵目的地時，佟汐染忽而出聲說話，讓徐初雪險些接招不及。

「咦，我怎麼不記得朱萸有助理？」佟汐染側頭狐疑地睨眼打量她。

「妳怎麼知道朱萸姐有沒有請助理？」幸而徐初雪反應極快，反問。

「我陪語潔去找過朱萸幾次，沒見過妳。」通常都是預支薪水之類的，她有時閒著無事就跟去了。

徐初雪還在想著怎麼解釋，電話忽地響起，她按下掛在耳上的藍牙耳機接聽，竟是乾爹伍義賢，「小雪，妳在哪裡？」

「正開車，我出來幫朱萸姐忙點事。」

「妳不會是載著佟汐染吧？」伍義賢的聲音聽著有些驚訝。

「是。」徐初雪很敬重五億，十分信任他，因此沒有猶豫地承認了，正疑惑乾爹怎麼知道，就聽他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來。

「糟！他們跟我說，看到開車的好像是妳，我還不信，沒想到真的是妳！」

「怎麼了嗎？」

「有人要殺佟汐染，妳別淌混水，靠路邊將她推下車，妳快走！」

什麼！

雖然知道佟汐染跟唐揚一樣，因握有謝語潔命案的重要證據，很可能被人盯上，會有生命危險，但也不必這麼趕巧吧⋯⋯

她轉頭看了佟汐染一眼，果然得來她莫名其妙的一個回視。

在那當下，徐初雪天人交戰。

丟還是不丟？

不知道實情就算了，知道了還丟下她，讓她去送死，這也算是殺人共犯，妥當嗎？

可當徐初雪再一眼望向她那張美麗無儔的臉蛋時，心裡卻難以克制地起了個歹毒的念頭——只要佟汐染還在，項隼永遠不可能愛她，如果佟汐染死了，那麼或許她還有一點機會⋯⋯

於是她突如其來變換車道，在路邊急煞。

「妳這人有什麼毛病啊？」佟汐染被強烈的作用力往前彈去，又被安全帶勒了回來，腦袋撞上椅背，晃得頭昏眼花，胸口因為被勒痛了，氣得解開安全帶，不滿地怒叫。

「佟汐染，老實跟妳說吧，我其實不是什麼朱萸姐的助理，我就只是想看看，讓項隼愛得痛徹心扉還是要愛的女人究竟憑什麼，所以我來接妳。」徐初雪這是肺腑之言，佟汐染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她求之不得的，她好羨慕，卻也嫉妒得快要死掉。

「所以妳是誰？」佟汐染畢竟也不是笨蛋，她很快嗅出不對勁，如臨大敵，渾身防備心四起，問。

「我是徐初雪。」她勾起一抹瀲灩的笑。

徐、徐初雪⋯⋯那不就是周安茜嘴裡說的那個，項隼外面的女人？

「看了之後，又怎麼樣？」佟汐染表面語氣極冷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，那都是為了掩飾心裡又驚又怕的不安

此時徐初雪的意念善惡交錯紛雜，忽而在後照鏡裡遠遠地看到了一輛車，從小黑點一路放大，明顯直朝著她的方向飛馳過來，那一瞬，她靈光閃現，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，於是她轉過身，鄭重地一字一句，清楚對她說道：「明白了，即便我除去妳也得不到他的愛，可是，我為了救妳而死，至少能讓他一輩子因為對我的內疚，而無法全心全意愛妳。」

「什麼？啊——」

佟汐染還來不及問出答案，她那一側的車門突然被遙控打開，一股衝力襲來，莫名其妙就被狠狠推出車外，因為車輛暫停在產業道路的邊坡上，佟汐染一個重心不穩，整個人像雪球般往下滾，直至撞到一顆大石頭，才停了下來，全身上下像要散掉似地痛，她仰躺著，爬不起來。

突來的一個劇烈轟然作響，驚起了她的意識，道路上似乎發生什麼強烈的撞擊，數十秒後，上方天空竄起一團火球，讓人怵目驚心。

佟汐染害怕地拿出手機，畫面停留在最後的通話紀錄，她下意識撥出第一個，對方很快接起，「佟汐染妳們在哪裡？」

佟汐染聽出話中有些焦躁的聲音來自朱萸，居然是打給朱萸了嗎？她想，也好，總是得跟她說一聲，到不了了。

「我們出了意外⋯⋯徐初雪可能死了⋯⋯」

「什麼！那妳東西呢？妳們在哪裡？」

「妳先告訴我⋯⋯為什麼要讓謝語潔傳那些東西給我，我才要給妳⋯⋯」

「那些都是殺莫懸的犯罪證據，我需要那些東西才能逼條子去抓幕後兇手，妳爸爸是刑偵局長，第一時間傳給妳，條子才會信。」朱萸語氣急促，她接著說：「告訴我妳們在哪裡？」

「我不知道，妳搜尋我的手機定位吧⋯⋯喔對了，妳放心，東西我已經給爸爸了，他會處理，原檔在我的手機裡，我再找時間給妳⋯⋯」佟汐染突然覺得頭痛欲裂，接著便暈了過去，後續如何，再也不知所以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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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此同時，項隼接到一個訊息，心臟差點停止。

『有人要殺染染，我替她，受罪了。我愛你，來生再見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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