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時光忘記愛》第十二章 芳草萋萋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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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級飯店的小包廂裡，金碧輝煌的水晶燈，投影在仿鱷魚紋人造皮包覆的桌面上，呈現奇異的流光，長桌子上擺著精緻的英式三層下午茶，卻像裝飾品般，沒有移動分毫，佟世文、佟夫人坐一邊，項隼和佟汐染坐在另一邊，雙方面對面，壁壘分明，面上表情嚴肅地像在開專案會議。

「局長，請您將佟汐染嫁給我。」項隼一身西裝筆挺，十分正式，低頭微傾身，畢恭畢敬地請求。

好半晌，佟世文都不說話，項隼一動也不敢動。

「媽咪⋯⋯」佟汐染看到爸爸這樣繃著臉，心裡實在害怕，急得只能轉而向媽媽求救。

可家裡一向是佟世文作主，佟夫人只能在一旁擔憂地皺著眉，既不忍心看到女兒傷心又不敢幫腔，且最主要還是她也不希望女兒嫁給警察，像她一樣前半生都在守活寡。

前一晚，佟汐染為了這事已經在家裡撒鬧了一回，死活都要嫁給項隼。

佟父佟母剛回國，就收到這個驚天消息，一股氣還沒緩過來，又得知她和程君臨根本沒交往，她還把他丟在美國，自己提前回來，佟世文氣得不行，罵她：「妳才二十二歲，嫁什麼嫁？」

「我就是要現在嫁！」佟汐染的個性直拗，她要鬧起來誰也招架不住，佟世文氣得跳腳，丟下一句：「叫項隼親自來跟我報告。」便拒絕再談，也才有了眼前這一局鴻門宴。

佟世文官拜高位、佟夫人的娘家也是望族，夫妻倆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，從小悉心栽培，盼得她嫁入一個好人家，顯然，項隼的家世背景並不合格。

他何嘗不知道局長的計較，但既然給了染染承諾，他就不允許自己退縮，於是，他又說話，打破僵局：「報告局長，我和染染是真心相愛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，請把染染嫁給我。」

佟世文深深嘆了一口氣後，總算開口，「項隼，局長很看好你，也很肯定你的才能，你注定是要往上爬的人。但我的女兒，需要平凡的幸福，她吃不了苦，不能嫁給你。」

於公，項隼在工作各方面的能力無用置疑，可相對的，他就無法兼顧私人生活，因此於私，他的家人必須比別人承擔更多，如果染染嫁給他，肯定會吃苦。

「我不往上爬，我可以給她平凡的幸福。」一開始，他在做抉擇時的確兩難，可為了染染，他可以不要仕途。

沒想到，佟世文卻震怒，「你不往上爬，那你，又拿什麼來匹配我女兒？」

這話太矛盾，佟汐染聽得莫名其妙，忍不住脫口：「爸爸，你說項隼往上爬我不能嫁他，他不往上爬你又說他配不上我，那他到底怎麼辦？」

「沒怎麼辦，總之我女兒，不准嫁給警察！」佟世文強烈反對。

「笑死人，你自己是警察，也是娶了別人家的女兒，那你怎麼跟外公外婆交代？」佟汐染仗著爸爸寵，就口沒遮攔地撒賴。

「染染，我們是怕妳吃苦。」佟夫人苦口婆心地勸。

「嫁給喜歡的人怎麼會吃苦？」佟汐染哭了起來，抽抽噎噎道：「我早知道你們一直把我往程君臨那送，是要我對項隼死了心。可我就不喜歡程君臨，我若聽你們的跟他在一起，我才會苦死！」

「染染⋯⋯」項隼側頭望著她，覺得心底有一塊崩落了，如刀割。

「世文，染染說的也有道理，我嫁了你，日子雖不容易，但這幾年也是甘之如飴，沒後悔過⋯⋯我們是不是也該相信年輕人？」佟夫人被動搖了，她轉而幫腔。

佟世文又是一陣沉默，最後語氣不再強硬，「就算我同意，陳美凡那邊呢？染染是藝人，她那個合約連戀愛都不准，能結婚嗎？」

「這可以談的嘛，真不行就解約，反正違約金我們又不是付不起。」佟夫人已經整個一面倒。

「可是⋯⋯我不想解約啊。」佟汐染沒想到這段，她很喜歡演藝工作，那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夢想，這和項隼應該是不衝突的吧。

「染染，妳這不也是矛盾？」佟世文為之氣結。

佟夫人看著忍不住笑出來，「你們父女倆真是一個樣。」

「拜託啦，爸爸、媽咪，我一定要嫁給項隼！」用耍賴的得了逞，佟汐染又放軟撒嬌，這套她從小使到大，攻無不克、戰無不勝，很有效。

「唉，真拿妳沒辦法。」佟世文覺得苦惱，嘆了聲。

後來，他們和陳美凡談結婚的事，一開始她氣得要解約，但畢竟佟汐染是公司很賺錢的藝人，陳美凡當初讓她暫停合約回去美國念書，就被大股東杯葛了一陣子，現在好不容易盼了回來，正式開始要替公司賺錢的時候，若立刻解約，恐怕對她即將角逐的公司代表大位極為不利。

最後，他們達成了共識。

低調祕婚，對外不發布消息，並且五年內不得懷孕。

佟世文雖然很想風光嫁女兒，可一來女兒選的對象讓他風光不起來，二來女兒的職業處境必須保密，只能這樣。

於是，項隼28歲、佟汐染22歲，在各自事業剛要開始打拚的年紀，結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