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鐵和姚乾坤已在電腦前就緒,敲門聲又起,項隼皺眉貌似不耐煩,姚乾坤眼尖麻利,忙示意小鐵去把人打發走,不過一個須臾間,小鐵卻是一臉困窘,緩步將來者給帶進了組長室。
「你這傢伙⋯⋯」姚乾坤見他辦事不力,本想叨念,卻在看清來者後,立馬轉了話鋒,輕聲對著項隼道:「組長。」
項隼抬眼,眉頭更皺了。
是個他不待見卻又趕不走的不速之客,還沒開口,人已經走到他桌旁。
「我是染染的律師,我要求在場陪同製作筆錄。」程君臨一身筆挺純黑西裝,淡漠表明來意,項隼亦是神色倨傲,微頷首後便邁開長腿走到一旁沙發落座,冷眼旁觀。
「只是證人筆錄而已,有必要嗎?」小鐵感覺氣氛不對,快步走回電腦前,嘴裡還碎念著。
他就覺得自己很衰,好不容易請走三位媽祖婆似的學姊,又來了一個難搞的律師,雖說也不關他的事,但就怕組長不當連結,往他身上搗鼓的話,那他得多倒楣。
唉。
「染染,發生這麼大的事,怎麼就沒有聯絡我?我找了妳大半天了。」程君臨側低著身,憂心忡忡輕聲問道。
「喔⋯⋯」佟汐染頓了頓,對於自己整個過程中完全沒有想起程君臨這事,感到有點心虛,不過表面上,她是不會顯露出來的,理所當然回應:「也還好吧,在項隼這裡不會有什麼事,也就不麻煩你了。」
聞言,程君臨臉色一滯,往項隼投去一記不悅的眼神,卻見他仍好整以暇地在沙發上翻閱書本,心中實在不服。
「沒事就好,不過如果有什麼問題,一定要聯絡我知道嗎?畢竟我是妳男朋友。」程君臨在佟汐染身邊落座,這話卻像是刻意說給項隼聽的,不過他並沒理會,只是翻頁的修長指頭一頓,又繼續不動如山,專心看書。
「好,有問題會聯絡你。但是現在只是做個簡單的證人筆錄,我不用你陪,你忙你的去。」不知為何,程君臨那句針對項隼的宣誓性言詞,讓她聽得很不順耳,佟汐染沒給面子,直接就拒絕他作陪。
「染染,那我去外邊等妳做完筆錄,送妳回家。」程君臨不請自來又碰了個軟釘子,顏面著實無光,他只好給自己造台階下。
佟汐染還沒回答,話卻是項隼接了去,「程律師,勞你跑一趟,如果方便的話,外面借一步說話。」語畢,他也不給程君臨拒絕的機會,直接將他請走。不過正好程君臨也一肚子晦氣要吐給項隼,便跟著他來到戶外陽台。
項隼隨意靠在休閒桌上,從口袋裡掏出煙盒,打開遞到程君臨面前,他皺了皺眉,推回,「我不抽煙。」
「也是。」項隼縮手,取了一根細長的白煙塞進自己嘴裡,勾起單邊嘴角笑了笑,「我都忘了程律師是好男人的優良模範,不碰煙酒的。」
他點煙吸了一口,緩緩吐出煙圈時,側頭望向程君臨,淡笑道:「可惜,染染喜歡壞男人。」
「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程君臨臉上泛紅微慍。
「有辦法的話就上啊,何必騙染染說妳是他男朋友?」
「你說話小心一點。」程君臨雖是翩翩君子,卻不是好惹的,他反譏:「我沒騙她,我們的關係也不需要跟你報告,你只要搞清楚,你已經是她的過去式,而我是她的現在式。」
「程君臨,你自欺欺人的樣子很可笑,染染不會是你的,過去不是,現在也不可能是。」
「你有資格站在這邊跟我說這些嗎?當初你得到染染的時候,怎麼不珍惜?和女人牽扯不清,傷她傷得那麼重,害她差點走上歧途,要不是我拉回來,她現在已經萬劫不復了。」
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項隼狠狠吸了一大口煙,煙身都要掐扁了。
「你不會不懂,你只是不想承認。當初就是你那小三去跟染染說那些話,染染才會為了氣你,跟著俞劍鋒亂來,鬧到離婚,最後還差點捲入謝語潔命案,也才會有今天這個恐嚇案!」
「說什麼你!」項隼捻熄煙頭,上前擰住程君臨的前襟。
「說你,讓婚外情的女人跑去找染染嗆聲,她氣不過才會被俞劍鋒給拐了,跟他到處跑趴,然後還捲進命案,啊,何止是小三,除了周安茜,我記得還有一個徐初雪是吧?項隼,你真的很爛你知道嗎?」
「你,沒資格評價我,全天下唯一可以評價我的人,只有染染!」
「這就是她給你的評價,可惜我們都無從證明了。雖然很不忍心染染出了那樣的意外,但那意外讓她忘了你、忘了痛苦的感情,我們都很慶幸。唯一失算的是,你居然還有臉回到她的人生裡!」程君臨無懼地說出真話,那威力比起任何一個說出實情的人都還要猛烈。
項隼懵了,他頹然鬆手,跌坐在椅上。
思緒落回了過去,那一段他曾經以為可以永遠的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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