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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河滨,点点灯火投映在河面上,泛起粼粼波光,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堤防边,眺望对岸的高楼,右手细白修长、骨节分明的指头间,夹了根烟,云雾般的烟圈自他轮廓美好的双唇逸出,眼底墨黑的星眸,凝著些许思绪,像在想着谁,又似正感叹着人间惆怅。
原本他并不抽烟,但那段卧底的岁月,为了和大家混在一起,烟、酒、女人是一种社交上的必须,在男人的江湖里,就得靠这些赢得兄弟之间最基本的信任。
一方面是必须,一方面也是心里堵,酒精会麻痺心神、对女人动真情会迷失理智,两者皆不利卧底任务,只能靠烟解闷,抽著抽著,也就戒不掉了。
“等很久了吗?”比一般女生还要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自身后响起,打破了黑夜的寂静
“还好。”他缓缓回身,“初雪,谢谢妳的帮忙。”
在男人的江湖里,他的女人,就是徐初雪。
“小事。”徐初雪摆摆手,道:“我还是习惯叫你,阿饬。”
她信步走上前,一身时髦的打扮,驾着火红的跑车来到,烈焰般的红唇轻启,那妩媚的笑,风情万种,像朵绽放的牡丹。
“随妳,这里就我们两人。”他捻熄烟,嘴角微勾,淡笑。
“时间过得好快,都快一年了。”徐初雪画著浓妆的眼眸里,仿佛把一整个宇宙的尘埃都给放了进去,虽是笑着,却难掩沉重。
她是个欢场女子、酒店红牌,生活在暗夜之中,见不得光,和黑白两道关系良好,周旋的几个男人,都是能掌控地下秩序、呼风唤雨的人物,可是她却活了一身的傲骨,谁也没跟,直到项隼出现。
起初,他被她所救,她一见倾心,从此只为他卖命,也因为她,项隼最后才能全身而退。
虽然后来她终究明白,她和项隼的相遇、相识、相伴,一切都是经过悉心安排,然而,却仍无法改变事实——
项隼是她这辈子,唯一真心爱过的男人。
即便后来知道他是个卧底,她依然无法对他忘情,还是继续当他的线人,为他提供犯罪情报。
“最近好吗?”
“老样子。”她从包里取出贴满水钻的烟盒,从里头掏了根淡烟,叼在嘴里,靠向项隼,“借个火。”
项隼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,给她点了烟。
“怎么突然约我见面?有事?”她吸了一口,在红唇吐露的雾白烟圈中,朦胧胧地偏头斜睨。
自从项隼恢复警察身份后,他们非必要不会见面,通常只透过电话联系。
这些日子,她其实很想他,因此当他主动约她时,她竟不争气地期待起来。
“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,就只是想找人聊聊。”项隼闻着徐初雪呼出的烟香,又犯了瘾,再掏出一根烟塞进嘴。
“聊聊?应该找兄弟吧,怎么找我?”她挖苦他。
“这种事,只能找女人聊比较适当。”
“感情困扰?怎么,又被女人缠上?”徐初雪一听他这么说,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。
“嗯。”
见他望着远方,若有所思的模样,她心忽地一抽。
这男人眼里盛了很多东西,她却从没在他眼里看过自己,而现在,他却有了感情困扰?
“甩女人你不是一绝吗?”徐初雪是个很成熟世故的人,她只是笑了笑,没表露出一丝一毫不得体的情绪。。
“但这女人,我甩不掉,可能我也没那么想甩⋯⋯这就是我今天为什么要找妳聊聊的原因。”
“那,说来听听。”
项隼开始娓娓道出他和佟汐染相处的点点滴滴,与自己那些莫名的心绪。
“阿饬。”她继续笑,但心却随着笑意扩大而隐隐作痛起来,“你喜欢上她了。”
“是吗?但我和她,不可能。”项隼低首沉吟。
“为什么?”
他轻叹口气,道:“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,她是局长的掌上明珠,天真单纯,可我,是一个混过的人,太过复杂。”
“那你觉得谁才是跟你一个世界的人?我吗?”徐初雪漾开红唇,调侃,没让他有时间回答,又兀自说下去:“阿饬,界线都是自己画出来的,爱情的世界里只有爱与不爱,没有单纯与复杂之分。”
徐初雪说完,便转身上了自己的红色跑车,潇洒地走了。
毕竟再怎么成熟理智,和最爱的男人讨论他所喜欢的另一个女人,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她也是人,她也会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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