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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周安茜在刑侦局遇上高中时的社团学长项隼之后,新闻跑得更勤了,上班也更来劲,三不五时就订饮料点心请大家吃,礼数周到又甜美可人,局里上下说起周记者,都是赞不绝口,立刻跃升成为局里的人气王。
重案组的人托项隼的福,下午茶没少吃,因此也特别关照她,案发第一时间就会有人主动透露讯息给她,现场能跟上是她的本事,也没人能说什么,因此常能抢到独家画面。
周安茜是个社会化很足的女生,她不只拿,也懂给,知道警察有时候非常需要媒体曝光的机会,破了一个案子可能本来只会记小功,新闻一旦大肆报导美化之后,直接就是记大功,如果案件备受瞩目,破格都有可能,因此在做破案新闻时,她也会给很多特写,做好回馈。
对重案组的刑警而言,记者和警察本来就是一个互利共生的关系,能和美女记者打好交道,也是何乐不为的事。
不过刑侦局里,也是有人不待见她的。
“喂,周安茜。”
中午时间,她正要走进重案组办公室和大家一起吃便当,在门口被人叫住,回头见说话的是一名化著烟燻妆,头发染成紫红色的女生,若不是她胸前佩戴识别证,周安茜还真要以为她是被抓来问案的大姐大。
“请问什么事吗?”周安茜露出一个很职业性的微笑,礼貌而生疏。
“有件事我得提醒妳。”来者萧凯莉,已经观察了周安茜好一阵子,身为女人及刑警的直觉告诉她,这女的不单纯。
“嗯?”
“我知道妳需要新闻,所以得靠美色——”萧凯莉涂著亮红色指甲油的食指比着她,上下挥了挥,接续道:“勾搭几个侦查员,不过我提醒妳,妳要缠谁我不管,但项隼不行。”
“妳是他女朋友?”
“⋯⋯不是。”没想到会被反问,萧凯莉还支吾了下。
“那妳紧张什么?”周安茜不以为意,咧嘴笑了笑,明明是甜美无害的模样,眼神中却带着若有似无的嘲弄,没仔细瞧还看不出来。
“搞出事来的话,我可是会找妳算帐的,别怪我没警告妳。”那是她闺蜜的老公,她当然要紧张!
“男未婚女未嫁,搞出什么事又关妳什么事?”周安茜莫名被挑衅,伶牙俐齿都出笼了。
“谁说——”萧凯莉不服气,但话到了嘴边却只能硬生生吞下肚,恨得差点咬断舌。
可恶!项隼已婚的身份不能公开,这边防堵不了。
“萧凯莉,妳又找谁麻烦?”项隼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出现。
他在办公室里头就见人影晃动,却老半天没人走进来,大家便当都吃完了,就剩一个周安茜的没拿走,于是他顺手拎起,想给她顺道送去,便在门口见到这光景。
“项隼,这位警官对我似乎有点误会呢。咦,我的便当吗?”周安茜见到项隼立刻换了张无害的笑脸,喜上眉梢,毫不避讳地凑到他身边,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的便当。
“误会?什么误会。”项隼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,还在那懵然不解。
“是误会吗?看在我眼里,你们两个古里古怪的。”萧凯莉简直看傻眼,她举目,狠狠瞪他,单挑项隼势必得打上一架,可她没赢过,心中忖了下,最后只是出言警告:“你自己知道身份,好自为之!”便气冲冲离去。
“她是谁?”周安茜觉得莫名其妙,看着她婀娜离去的背影,好奇问。
“缉毒组的萧凯莉。”
“你们的女警都那么凶吗?”
“差不多。”项隼耸肩,没再多言搭理她,迳自回了备勤室午睡。
*
“项隼,我们不吵架了吧。”佟汐染躺在床的一边,面向床沿侧卧,却迟迟无法入睡,踌躇许久,终于开口。
这次争吵后演变成了冷战,通常两人吵架,都是项隼先低头,可这回,他不知怎么,居然整整三天都不说话,他不说,她更不肯先放软,于是就这么撑到现在。
吵架的原因是,前几天她出席剧组的杀青酒,酒席间因为太吵,没接到他的电话,又喝多了晚回来,项隼很不喜欢她在外头应酬,气得不行。
可是那就是她的工作生态,她一直被人传高傲、耍大牌,有些媒体刻意抹黑,说她拍了部爆款夯剧,挤身流量小花一员就得了大头症,为了洗刷这些负面形象,陈姐要她热络些,别杀青酒也端著一副姿态,在工作上,她一直是敬业的,所以尽管心里不愿意,仍是尽量配合。
这些工作上的不得已却全被项隼解读成了借口,她心里委屈,也不愿低头。
然而,萧凯莉今天与她传了一下午的讯息,提醒她多和自己的丈夫沟通,别让内部问题演变成外部问题,虽有些不懂她想表达什么,但总归就是吵架了快和好。
“嗯。”背后传来一声闷哼,她感受到他的靠近,一股热意袭来,她便落入他怀中,他靠着她的肩头,长叹了一口气,才道:“染染,我是担心妳在外头被欺负了,我不是跟妳说过,男人只要喝醉酒就会变成禽兽。”
“陈姐在,阿齐也在,你真的不必担心。”她转过身,仰头看他,一双亮晶晶的眼里转着水珠子,可怜兮兮的,项隼心揪极了,就看不得她哭,还是原谅了。
“染染,我该拿妳怎么办?好想把妳藏在家里,可是我又不想见妳不开心。”
“你只要相信我就好,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。”她主动亲上他。
忍了三天不靠近对方,像是被硬生生关上的情爱汹涌澎拜,猛然倾巢而出,两人翻云覆雨起来,欢爱过后,项隼先进了浴室洗澡。
突然他的手机亮起,是讯息通知,佟汐染本不以为意,却瞥见了传讯者是个没见过的名字,还是女生。
下午萧凯莉跟她说过的话,登时窜进脑海里。
“宁可错杀一百,也不可放过一个。对自己丈夫在外面的交友状况,永远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她下意识就拿起手机,项隼的密码是她的生日,很轻易就解锁滑开。
对方传来一部影片,像是某部偶像剧的精彩剪辑,对方见已读,马上又传了讯息过来:“我很喜欢这句,我不喜欢这世界,我只喜欢你。”
什么喜欢你!
哪来的野女人说喜欢她老公!
“看什么?”项隼正好盥洗出来,见她表情不对,随口问。
她抬头,语气颤抖,质问:“周安茜是谁?”
项隼这才发现她手里抓着的,是他的手机,愣了半晌才道:“一个记者,没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的女记者会这么晚了还传line给你,跟你说,我不喜欢这世界,我只喜欢你?”她将手机砸向他,项隼眼明手快接了起来,滑开看,皱了皱眉,有些恼。
周安茜没事传来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?
“看来你们常聊天嘛。”刚刚她往上滑,讯息串还不少,虽然有些明显是公事,但中间还是穿插著今天中午要吃什么便当、又遇到什么鸟事这类的日常讯息。
“染染,她是我高中学妹,以前就认识了,所以偶尔会闲聊一下,可是真的没有什么,妳不要乱想好吗?”项隼收起手机,颇感无奈。
“你没有什么,不代表别人对你没有什么啊!更何况我们是祕婚,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你有老婆,你得自己保持好距离。”
“为什么我们必须祕婚,是因为妳啊,我也想要大声告诉大家我已婚,告诉大家我的老婆是妳,可是我不行!”项隼觉得委屈极了,明明才刚和好,一不小心又吵了起来。
“所以你这是怪我?”
“我说的都是事实。”项隼拉下脸。
佟汐染看着他,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慢慢地坍了下来。
她咬紧唇瓣,裸著身子疾步走进浴室,在淋浴间里痛哭,水声哗啦啦地,却掩盖不住她的悲伤,哭声穿过玻璃门,传入了项隼耳里。
他突然恨起自己。
怎么会对她说这么重的话,真的是个混蛋。
项隼推开浴室的门扉,走入了水濂下,从后环抱着她。
“染染,我这辈子,只爱妳一个。我会相信妳,也请妳相信我好吗?”
“我也想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你,有一个王子公主的婚礼,这些因为我们的身份都没有了,我自己心里也苦,你不可以对我说那样的话⋯⋯”她转过身,埋在他怀里哭。
“对不起,是我的错。”他关上水龙头,捧起她的脸,拨去她脸上的水珠,轻轻吻住她的唇。
和好。 多希望,能一直这样好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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