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邪教之妈妈冢》(四)碧园
赵冶宸和阿宽站在“碧园”外,等人来给他们开门。
他仰望着眼前的古洋楼,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来到这里,不是梦。
不过,和他恶梦里的场景不同的是,“碧园”白天看上去,挺气派豪华,没啥阴森感,大院里还养著狗,拚命往外对着他们叫。
没多久,有个中年女子踩着细碎的步伐,快步前来应门,透过铁门的雕栏,一脸不善、略带戒备地问:“你们找谁?”
赵冶宸当下心里一个咯登,因为这女人的装束,和那日到家里帮忙凝玉后事的“师姨”们一样,都是成套白唐衫,脚穿大红色绣花鞋,头上扎著髻,看来也是个“师姨”。
“阿姨好,我们是陈教授的学生,来建筑实地考察,有先联系过这里的主人。”赵冶宸礼貌地自我介绍。
“陈教授啊,喔好,请进。”阿姨听到陈教授的名号,原本严肃防备的表情立刻堆满笑容,把狗赶进大笼子里,打开铁门将他们迎进,还解释:“不好意思,这里少有外人来,狗见生人总是凶。”
赵冶宸和阿宽跟在阿姨身后一路往里走,穿过成排的白杨树,踩过满园的绿草皮,走了好一阵子才进到主建物。
他们被带到二楼西侧最里边的小房间,阿姨拿着一大串钥匙开了门,木扉发出刺耳的咿呀声,阳光洒进之处,映着屋里跳动的尘粒子,一股霉味扑鼻而来,赵冶宸忍不住掩住口鼻,举起手在空气中挥了挥,转头要关门时,却见阿姨一张脸,像死人一样惨白,就在他咫尺处盯着他和阿宽。
“额——阿姨你干嘛这样吓人⋯⋯”赵冶宸往后倒退几步,拉开两人间的距离。
“陈教授介绍来这里的学生,不是只有一个吗?”她的语气森森,平淡无波,听得赵冶宸整个人从头毛到脚。
“喔,小组研究、小组研究。”阿宽反应快,接腔。
“这样啊,好。”阿姨这才又恢复和蔼笑脸点点头,开始介绍起来,“你们可以叫我‘娟姨’,这三天你们就住在这间房,三餐我会派人送过来,要洗澡如厕的话,出门右拐到底就是盥洗室,很方便。休息一下,等会儿我带你们去见‘老师’,顺便参加我们‘碧园’的活动。”
“老师?这什么地方,为什么还有活动啊?”阿宽好奇地问。
“‘碧园’的主人我们都尊称她‘老师’,是她同意,你们才能进来的,这边定期会有聚会,很值得参加,你们来的正是时候。不过有些事我得先提醒,见了老师,不可以乱说话。入夜后,大家都在修行,你们也不能到处乱跑,乖乖在房里待着,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来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不要问为什么,照做就对了,否则出了事,我们可不负责。”
“明白了,谢谢娟姨。”赵冶宸和阿宽不动声色允诺。
娟姨走远后,阿宽立刻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哎叫起来:“干,你不觉得那个娟姨很邪门吗?还要见‘老师’喔?我咧干拎老师咧,整栋宅子都邪门。”
“那也没办法啊,我要做作业,还要调查我妹的死因,不来行吗?”
“那我来干么?”
“给我壮胆啊,你不是何仙姑的干儿子?你有危险,你干妈总不会见死不救吧。”
“干!”阿宽觉得特倒霉,但人都来了,也只能怪自己误交损友,不然还能怎么办。
*
赵冶宸和阿宽被娟姨带进一间大厢房,里头很大,像是一座讲道的神坛,灯光是诡异的红,正对门扉中央稍微高之处,有张金銮宝座,上头坐了个满头白发扎髻、一身素袍的阿婆,座下左右两旁各站着约十名中年女子,清一色身穿白唐衫、绣花鞋,面部表情恭谨凝肃,看上去像是干部之类的。
此时,整个房间里挤满了人,大概上百,全在铺着软垫的木地板上盘坐着,有男有女,也有青少年和小朋友,但只有女人是穿白唐衫,其他都是著杂色便服,但男人明显很少,大部分都是中年妇女居多。
厢房的门一打开,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门口,死死瞪着赵冶宸和阿宽,有些吓人,反而是銮椅上的阿婆,一见他们被领入内,即堆起和蔼亲切的微笑,离座迎上。
“老师金安。”阿姨双手合十,微福身子,毕恭毕敬地向“老师”说明,“‘主母’把人给带来了,这是赵冶宸,这是⋯⋯他同学,两个人说这次是小组研究。”
“原来这就是阿宸啊,等你很久了呢,欢迎欢迎。”阿婆的眼中似乎没有阿宽,就只对着赵冶宸说。
主母?等你很久了?什么东西⋯⋯
她们的对话令赵冶宸心中一跳,和阿宽对视了下,不敢作声,接着就被引导到最末排靠门之处坐下,仪式才正要开始。
“老师”先说了开场白,声音细软甚至有点小声,必须非常专注才能听得清楚。
“今天,我们有新的‘教众’来旁听,让我们先热烈欢迎赵同学!并请‘灵母’带祷。”
“老师”话音一落,底下的人就像是被设定好似的,群起鼓掌,接着举起双手激动高呼:“相信圣母!相信老师!有爱战胜一切!”
接着,老师旁边的白衣妇女,头上戴着奇怪的五彩帽,大声宣读:“这里是一个大家庭,我们用爱感受天地、感受彼此、感受万事万物,一个家,一旦没有爱,就会破碎,妈妈,是家里爱的来源,所以让我们赞咏妈妈!赞咏女人!愿圣母娘娘给我们源源不绝的爱!”
“赞咏妈妈!赞咏女人!愿圣母娘娘给我们源源不绝的爱!” 众人手牵手,齐声呼喊这句话约莫五遍,赵冶宸和阿宽下巴都快掉下来了,面面相觑之下,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无视,只能动动嘴唇,跟着依样画葫芦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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